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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41岁、老家四川遂宁市大英县智水乡曾用名陈永鸿的陈岩,在西藏当过武警,转业后曾在成都东冠实业有限公司营销部任大区经理。2008年汶川 “5·12”地震中,他连续80多个小时参加救援,救出29人,被誉为“最牛志愿者”,曾获“中国十大杰出志愿者”称号。然而,就这样一个汶川最牛志愿者,真实面目竟然是诈骗者被公安机关依法刑事拘留,同时报请检察院批准逮捕。近日,四川省检察院向全省通报了此案,也成为了公众关注的焦点。
举报:中国十大杰出志愿者陈岩被侦查
2012年8月22日,受害人刘女士来到德阳市公安局开发区分局龙泉山派出所报案,称陈岩以“为陈女士子女找工作”为由,骗取她人民币12万元。警方于8月23日对陈岩进行立案侦查,开始寻找陈岩,这个过程持续了9个月。第一次与陈岩电话联系时,陈岩坚决否认自己有诈骗行为。这之后,陈岩的电话就变成了“无法接通”的状态。
在网络上,最早在2008年6月24日,就曾有名为“专业挨砖”的网友在天涯论坛上发帖,质疑陈岩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英雄?骗子?”并称其“借钱之后人就消失了。借钱的时候收条也没打一张。提借钱时是用电话的,没聊天记录。”此时距离“5·12”地震才过去1个多月,“专业挨砖”在帖子里却说希望更多被陈岩骗过的网友站出来。
根据“专业挨砖”收集的信息,陈岩的妻子彭露证实了陈岩确实曾用名陈永鸿,老家也的确在遂宁市大英县智水乡,曾用名陈永鸿。有网友曾表示去过陈岩老家,“当时我还纳闷,他在成都有车有房,为何连户口都是乡下的?他解释说他喜欢田园风光,准备回家搞农业产业化。正是因为见过他的家人,我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加之他打了借条,所以相信了他,谁知道后来找不着他……”据了解,在躲避警方的过程中,他前后换了10多次电话号码。办案民警通过电话联系、走访陈岩家属,并往返多地寻找陈岩,多次扑空。
2013年5月28日下午,根据相关线索,警方曾在成都、遂宁、都江堰、汶川等多地寻找过陈岩,“有些是他曾经救灾和看望被救助儿童的地方。一直到2013年5月28日,警方在华侨城附近成功找到并抓捕了陈岩。陈岩很快承认了骗取他人12万元的犯罪事实。
供述:临时起意资金拮据才想骗钱
事实上,一开始陈岩并未对被害人刘女士起心诈骗。据陈岩交代,刚开始确实谈了解决工作的事,“后来他那边资金接不上,才起了借此骗钱的心。”
原来,2008年“5·12”地震后,陈岩因救人而成名,开始经常出席各种社会活动,到处领奖,花销也渐渐变大,“经常出入高档会所,打牌、吃饭,花钱大手大脚。”陈岩交代,忙于出席各种活动的他,甚至因此辞掉了工作。陈岩没有固定的正式工作,没有收入,经济来源只能靠之前的积蓄,但他却并不愿意就此改变自己的生活水准,按照陈岩的原话说是“档次降不下去了”。
事实上,过着奢靡生活的陈岩,却只在遂宁老家有一处房产,还是与他母亲共有的,陈岩承认已将骗得的12万元挥霍一空,也是花在了平常生活和高档场所的消费上。“他说希望得到受害人的原谅,愿意想办法补偿损失。”警方透露,陈岩有意向自己的哥哥寻求经济帮助,以补偿被害人刘女士的损失。
母亲:儿子功与过应各算各
为还原作为志愿者、诈骗嫌疑人、商人陈岩的戏剧人生,记者来到了陈岩在遂宁大英县智水乡的老家,与他近70岁的老母亲进行了面对面交流。陈岩老家院子显得有些窄小,摆满了收获的玉米和农具,公鸡满地跑。农屋一共四间,土糊的墙上不少地方都出现了裂缝,屋顶的黑瓦也多有缺损,屋子里到处可见蛛网。这是1969年起的房子,目前就是她母亲周百全和陈岩的继父戴明方带着戴明方的两个孙女住在这里。老人最怄气的是,儿子几十岁了家不成家,业不成业。“他有缺点,也有优点。抢险的时候他确实付出了代价。但错误是错误,成绩是成绩,各算各。”陈岩的父母如是说。早在2013年5月31日,周百全就收到了来自德阳市公安局开发区分局的《逮捕通知书》,知道了陈岩涉嫌诈骗的事,“看到是公安局寄的,我就晓得不对,当时就昏过去了。”
提到陈岩与家里的关系,周百全说,儿子很少回家,这些年他在外面的情况,老人也不太清楚, 涉嫌诈骗的事,老人也是收到公安局的通知才知道。陈岩回家,一般都不在家吃饭,也不在家住,老人最近一次和陈岩见面,是在今年春节前夕,“腊月二十八,他侄孙儿结婚,回来都没进屋,就站了下,后来到街上去住的。”周百全告诉记者,陈岩回家有时会给他们买些东西给点钱,最近一次老人收到陈岩给的钱,是在去年3月份,“继父过生,他回来给了我600块。”
周百全透露,陈岩小名叫陈永鸿,后来读书的时候改名叫陈勇。读到初中没有毕业,陈岩就决定离家外出打工。老人告诉记者,陈岩十六七岁就离开了家,从此他在外面的生活,就很少讲给家人听了,连他后来改名为陈岩的事,还是老人参加他2009年的婚礼时才知道的:“结婚喊礼的人叫他陈岩,跟我们说他改了名字,我们才晓得。”
而对于陈岩在地震中救人的事,老人最开始也是通过村民和电视知晓的。2008年汶川大地震之后不久,周百全正在田里干活,有村民跑来告诉她陈岩当了英雄,老人的第一反应却是不相信,“说他要坐飞机到北京开会,我说他坐撮箕哦!”后来,周百全看了电视新闻,才确信了陈岩救人的事,“电视里那个下飞机的人,我看有点像他哦!”
邻居:家里搅浆子外头绷面子
在智水乡,陈岩有着“爱出头”的名声,为此也得了个“二杆子”的外号,言下之意,人倔,但也有点愣。用老邻居的话说,“天不怕地不怕。”“他肯帮忙!”在母亲周百全眼中,儿子一直喜欢忙活别人的事。“他们去洗澡(游泳),有个人淹水了,他跑过去跳下河就把人家救上来了。”还有一年,同乡的两姊妹因为父亲去世、母亲改嫁了,读不起书,陈岩主动去学校打抱不平,找到校长商量,“最后学校给解决了学费和书费。陈岩也拿了钱给他们用。”也许正因为独立得早,加上高调的性格,用周百全的话说,陈岩的“朋友遍天下”。
伤心:儿子离婚母亲最痛
“坐了‘班房’,他(陈岩)跳到污泥河去咯!”周百全哀叹着,有村民劝她去德阳看看陈岩,她直接拒绝了:“我不去,去了难为情,看了我的病要犯啊!”就要满70岁的周百全身体一直不好,有血管硬化和冠心病,干不了重活,还随时可能晕倒。得知陈岩出事后,她多次住院,花费上千元。其实让周百全更伤心的,是儿子和彭露的婚姻失败。周百全说彭露是个好媳妇,每次回家会给她买上许多吃穿用品,即使是2011年彭露提出离婚以后,还专门给老人打来电话道歉,“她说对不起,叫我别怪她。”今年春节前夕,陈岩一个人回了家,却不见彭露的身影,询问之下,陈岩只说:“彭露感冒了,在北川。”周百全当时就感觉,情况不好了。老人抹起眼泪:“热漉漉的媳妇,说没得就没得了。儿子几十岁了没个家,家不成家,业不成业,我怄气啊!”
目前,德阳市的检查机关正在对陈岩涉嫌诈骗一案审查起诉。(记者 张帆)
法博士信箱:天使与魔鬼是人性的两面
记者张帆:人性的天使与魔鬼只是一步之遥。每个人身上都潜伏着与生俱来的癌细胞,电磁辐射等外界因素会导致癌变致使人死亡。同样,每个人身上都潜伏着与生俱来的原罪,外界因素的刺激会导致原罪变成本罪。由于人类心中皆有犯罪/堕落/作恶的元素,因此只要迫于无奈、利益诱导、长期压抑、受到刺激等,加之条件适宜,人心中失德堕落行恶的意识就会实践。例如,夫妻生活不和谐,性生活压抑导致出轨;家庭贫困,没钱给孩子买奶粉,于是去超市盗窃;在高额利润的诱导下,向牛奶里面加三聚氰胺,这些都是人由原罪经某种原因向本罪转变。陈岩是人性恶魔战胜天使的时代的悲剧,如何抵御恶魔的诱惑?这就是本案向社会敲响的警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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